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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一与二】

【二十九 一与二】

2011.1.1

元旦,我在医院陪着妻子,那一天很近了,我太激动都不知道该写些什么。我感觉自己就要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我们给她想好了名字,我们的小天使叫江筱珊。

2011.1.3

晚上的时候妻子进了产房,我现在在外面等着,我很想进去陪在她身边,但我不能。一定要顺利。

2011.1.5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孩子的命保住了,但是她的眼睛不行了。我感觉像在做噩梦。

2013.3.5

竟然是那该死的药的问题!我要把那些人找出来、我要让他们尝尝我这几年经受的痛苦!

2013.5.17

一些外国名字。

2013.9.1

更多名字,有一些被画上了大大的红叉。

2019.1.4

我们都很爱她,筱珊也很亲我们,我觉得我们跟普通的家庭没有什么区别。生日的时候拍了张全家福。

下面的纸张有被胶条撕伤的痕迹,原本粘在那的东西不见了。

2019.3.18

(画满黑色叉号的名字)来找我,他的研究可能能治好筱珊的眼睛。我们以前合作过,他需要合伙人,而我正好有这个意向。

2019.11.11

准备都完成了,希望一切顺利。

2020.1.4

我们在设施里给筱珊过了生日。计划遇到了很多困难,但筱珊的状态很好。

2022.1.19

有一个志愿者成功治愈了癌症,并且在观察期没有不良反应。我们可以让筱珊看见了!

2022.2.8

筱珊不记得我们了。

2022.3.31

一个被黑色的叉号画满的名字。

2022.10.14

都见鬼去吧。

……

伯颤抖着放下了手中厚厚的日记。这里面承载的东西太多了。巨量的信息冲刷着伯的神经,让他头痛欲裂。他就是那个癌症痊愈的奇迹,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写下让所有人去见鬼的毒咒的日子很可能与那个血腥的秋夜重合。

那些外国名字里说不定就有小福的父母,这里的领导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在筹划针对药业公司的报复。令小福父母丧生的真凶说不定也正是这个一手促成灾难的魔鬼。他为了自己的孩子将无数人作为牺牲品,并在最后因为孩子失忆对其造成的精神冲击而选择走上疯狂报复的道理。他要报复世界。

首席研究员很可能不是被请走的,那个被黑色叉号涂满的名字的主人很可能被越过法律处理掉了,就像博士的家人遭遇的事一样。

这个魔鬼说不定对每个小白鼠的家庭都做了相同的事,他到底要把多少家庭拖下地狱才满意…

伯攥紧拳头,走到皮椅正前方,面对着那具遗骸,狠狠地瞪向它。

然后,他用力从骷髅的手骨下拽出那个相框。发脆的指骨因为伯粗鲁的动作而脱落。

照片的边缘被恶心的汁水泡坏了,但主体人物的形象依旧可以辨认。丈夫的脸被尸水泡得看不清表情,但妻子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在这对夫妻中间,夹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她露出天真而纯粹的笑,既然只要闭着眼就和别的孩子没有两样,那么就不睁眼,用自己的方式去探寻快乐。

看见那个笑容,伯总觉得莫名熟悉。

这个女孩太小了,如果能有她长大一些的照片作为参考,伯说不定会有头绪。

博士跟教徒正忙着在纸箱中翻找有用的信息,亚则因为不敢靠近这具骷髅一直闲在门边。

伯把那具骷髅连着椅子一起粗鲁地推到房间的角落里,招呼亚过来帮忙。

“亚仔,找找看这些抽屉里有没有生活照。”留下这句话后,伯将相框放到日记的旁边,自己也动手拉开抽屉寻找起照片的踪迹。

亚瞥了角落的骷髅一眼,然后狠下心不再往那边看,快步走到了伯的身边,拉开桌子旁边的抽屉检查其中的物品。

功夫不负有心人,亚很快找到了一叠用信封装好的相片。是那对夫妻的,有十多张。

“我知道他们,他们经常到我的病房里来。可我不认识他们,我觉得很害怕。”亚在将信封递给伯后这么说道,她没有等待伯的回应,就继续埋着脑袋认真地在抽屉中搜索更多的照片。她也在为了伯努力。

亚的话让伯有了非常不妙的感觉。他在心里期望那种预感只是他的多虑,如果不是这样,他将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身边的人,每一个人。

噩梦最后还是降临了。亚的动作突然停下,她僵住的动作当然吸引了伯的注意。伯探过头去查看亚手中捏着的东西。

亚用手指夹着一张照片,是她在阳光中坐在长椅上微笑的照片。亚的身体许久没有成长,这张“近照”上的容貌很容易就能识别。

“……”亚再看向伯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他的眼神震慑住了,只能白白地张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伯说过他不是不想复仇,但是能够复仇的对象都死了。他现在得知仇人的孩子还活着。

他拼了命从生死线救回来无数次的那个孩子,是魔鬼的孩子。

伯以自己保护了这个孩子为傲,自豪地将她介绍给其他的受害者,在她喊自己“爸爸”的时候更是感觉自己获得了新生。可是,现在他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在延续魔鬼的孩子的生命。

伯的思绪陷入了极度混乱…如果因为这个孩子他的家人被蓄意杀害的话…被像家畜一样关在这里的痛苦,每天都要接受注射的折磨,到现在甚至无法作为人类活着…伯知道他的思维变奇怪了,可他就是没法控制自己。

想得极端点,亚是一切灾难的诱因。伯自以为将亚从设施里解救出来是了不起的事,但现在他醒悟过来,整个设施原本就是为亚而建的。所有人,都是因亚而死的。

“…爸爸?”亚显然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有些胆怯地将双手握拳捏在自己的胸前,试探性地喊了伯一声。

男人没有吭声,也没有在表情或动作上给出回应,他只是像尊石像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接着,变成恶鬼的他做出了将来一定会后悔的事——

“那才是你的爸爸!”不顾场合地暴喝而出的同时,伯双手向外推出,全力把亚冲到了那张皮椅里,让那个可怜的女孩和恐怖的骷髅装了个满怀。

骷髅白森森的骨架瞬间解体,肋骨在亚的身后刺得她生疼,从侧面落到她身上的骷髅手臂更是将她的眼泪都逼了出来。骷髅垂下的头颅像是要在她的耳边说些什么一样,下颚大大地张开,最后却整个掉了下来,滚落到女孩的膝盖上。

伯制造的巨大响动立即让博士和教徒警惕起来,他们看向伯,一开始还以不知何时发生的眼神对他进行无声的询问,但当他们看到亚落在地上的那张相片后,立即就明白伯为何会如此冲动了。

如果将你的生命作为素材去治愈与你毫不相干的人,你同意吗?如果不同意,对方在你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强硬地这么做了,你会有憎恨吗?

这是问题的前半部分。

教徒的态度没有太大的变化,他只是回过头继续处理手上的事。博士就不一样了,他的呼吸变得沉重,拳头也紧紧地捏起,连指甲都嵌进了掌心的肉里。

亚的父亲是所有人的敌人,说不定就意味着所有人都是亚的敌人。

大家都明白,在设施里出现年幼的受验者的原因,如果不是项目发起人已经丧心病狂,那就是这孩子本来就是他希望治疗的那个人。现在真相得到了证实,后者即是事实。

亚知道情况不对了,她能感觉到,身边的人散发出的不再是亲切友善的同伴的气息,而是凶猛而有侵略性的野兽的气息。

女孩从座椅上爬了下来,她的身体因害怕而颤抖,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她发抖的双腿用最快的速度往门口迈去。

博士立即动身,想要把她抓回来,但伯把他拦下了。

伯说出了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会从自己口中吐出的话——“她一个人活不了多久。”

博士原本想要拉开伯拽着他的那只手,但最后还是冷静下来了。

现在还来寻仇有什么用呢?

突然的变故严重扰乱了队员的心境,除了教徒仍在继续工作外,其余的两人都抱着脑袋陷入沉思。

博士是想起了不希望想起的事,伯是有了不希望有的痛苦。

“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一个小小的插曲,让两人的内心都产生了动摇。

教徒没去干涉两人,他知道他们需要静一静。

机械密码的线索依旧没有出现,可安全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他们需要开始布置防御了。以当前的房间为据点,在附近铺洒信息素,就能保证一晚的安全。

在博士最终完成了自我劝诫,准备使用信息素时,伯却突然哭了起来,他就像疯掉一样冲了出去。

博士跟教徒都知道,事情要乱套了。

博士握着拳,猛地蹬了地面一脚,向教徒下达指示:“把他们两个都带回来!”

如果你用生命拯救的人成为了你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并将你当做世界的另一半看待,你会为伤害了她后悔吗?

你、会、害、怕、失、去、她、吗。

这才是完整的问题。

……

亚钻回了维修通道里,用最快的速度跑下楼梯,蜷缩在守卫的遗骸旁边,这个可怜的孩子能找到的可以为她提供安全感的东西只剩下这堆白骨了。

她把手电放在身边,照亮了角落的一小片区域。她可以看见敞开的密封门外面的走廊,那里漆黑一片,像一条通向深渊的隧道,又如贪婪的怪兽张开的血盆大口。

从那条走廊走进去,就会进到怪物的胃里,被消化掉。亚有这种恐怖的感觉。

要是从楼梯回去,说不定会被杀死。亚有这种绝望的想法。

她这回真正的绝望了。想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后,她除了绝望什么都不想做,也做不了。就算感觉密封门的另一边有怪物,她也没有勇气跟体力去将那扇对她而言过于沉重的门关闭。

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父母,自己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待遇。在谴责过世界与命运之后,亚就只能够自怨自艾。

如果将来的生命只剩下苦难,自己为什么要活着?

守卫似乎有话要说,他动了起来。确切地说,是他那只剩下骨架的遗体动了起来。

骨骼开始轻微的抖动,从表面渗出一层液体,反射着手电的灯光。

亚没注意到那些,她只是环抱着自己的膝盖,将脑袋埋在手臂里。

手电继续照着那具骨架,而骨架的变化也越来越明显。

有一团影子快速从亚的身边滑过,悄无声息地钻入了黑暗的走廊之中。

……

伯在一层着急地寻找着亚的踪迹,他认为亚应该不至于独自一人逃到设施外面去,地下到处都是尸体,她更加不敢往那里藏。

安全时间已过,伯不敢高声呼叫,好在教徒已经跟他合流,现在两人正一起寻找着那个受到严重惊吓的孩子。

伯现在非常后悔,他真的不该做出那么过分的事的。他当时到底是怎么了?整个人都像着了魔一样!

空气里开始出现奇怪的药味,并且越来越浓,但伯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失常归咎于异常的气味。他得为自己的过失付出代价。只顾着自己的愤恨单方面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是愚蠢且不可原谅的行为,他这回没有脸再让亚原谅自己了,但他至少得确保亚可以安全地回到他身边。

突然,所有的灯都亮了。

这个设施里还有其他人?!不可能的。即使照明系统可以解释为意外恢复,电力又是从哪来的?是元蜮的能力吗?那它们恢复照明的用意在哪里?

所有灯光下的白骨,都将慢慢产生变化。元蜮为了活下去可以不择手段。没有养料、辐射环境,都不能成为它们放弃生存的理由。

一层的搜索已经结束,虽然不清楚照明为什么会恢复,但额外的亮度的确为搜索提供了非常大的便利。

伯的不安更加严重了。一层没有亚的影子就意味着她很可能真的去了地下或者逃到了设施外面。如果她独自跑到底层去,反而可能不会遭遇实际的危险,但要是她逃到山里去了,迷路只是一方面,更糟糕的是那里很可能还有活动着的元蜮。尽管依照时间推演,这里作为灾难的发源地绝大部分元蜮都应该已经完成了最终转化并走向凋亡,但并不排除它们能够留下新生代的可能性。

伯从腰间摸出了手枪,向教徒用眼神示意后进到了维修通道中。

三角楼梯被上方的灯光照得雪亮,过强的灯光让伯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

他和教徒都没有掩藏自己的脚步声,在狭窄而没有其余杂音的空间内,这样的噪音可以传到很远的地方。虽然他们的行动非常迅速,但是当两人赶到地下一层时,亚已经迈开步子往走廊里逃跑了。

她是被伯逼进去的,虽然这不是伯的本意,但鲁莽的行为必然让事情变得更糟。

伯正想叫住亚并让她冷静下来时,亚却在走廊的尽头自己停下了脚步。

可怜的女孩一定是受到了惊吓,她看着前方的路口,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最后瘫倒在了地上。

过量的肾上腺素让她没法逃跑了。无论视野中被遮盖的是什么,伯都知道自己必须立即行动。

“尽力退回来!”伯喊出这句话的同时,捏着手枪向亚飞奔而去。教徒就跟在伯的身后,已经做好战斗准备的他随时都能进行移动射击。

亚扑倒在地上,就像很痛苦一样咬紧牙关,努力地用胳膊和双腿将自己的身体往伯这边移。

拳头大的墨绿色肉团迅速地扑向了亚,而教徒竟然及时地以令人难以置信的精准度击中了它。

这次命中想必有相当大的运气成分,一直奢望教徒能击退进犯的元蜮是不现实的。

伯终于赶在更多元蜮发起袭击之前来到了亚的身边,他没有教徒那样的本事,只能举着手枪一通乱射用弹幕逼退近在咫尺的威胁。

元蜮比之前更聪明了,它们不再像最初那样通过人海战术对具有反抗能力的目标进行重点强袭,这回它们盯上了缺乏自保能力的亚。元蜮的数量有限,猎物的数量也有限,付出过大的牺牲显然不值得。对这些令人反胃的肉块来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恢复繁荣,它们需要温床。

伯得更换弹夹,在此期间及时赶到的教徒用步枪消灭了试图乘虚而入的几只元蜮,并借助强大的火力优势接连击破了更多蠢蠢欲动的肉块。

正面强攻受挫后,元蜮立即进行了有计划的撤离,它们以“S”形轨迹进行撤退,防止被教徒的点射消灭。教徒没法不顾及弹药消耗粗暴地进行火力压制,不知道还有多少潜伏着的元蜮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一旦元蜮在他更换弹夹时进行反扑,他们就很可能会受伤。

伯一把抱起亚,单手托住将她护在胸前。

“警戒身后。”伯没有忘记元蜮都是喜欢偷袭的狡猾的怪物,他将具有优势火力的教徒安排在了自己后面,本人则带着怀里的孩子用最快的速度往回赶。

他不知道这些元蜮到底是哪里来的,可他至少清楚单凭自己这几个人没法硬抗元蜮的进攻。回到私室去,有信息素的掩护,他们就能撑过一晚。突围的事明天再说。这种情况下还想检查资料库已经不现实了,虽然电力恢复ID卡能够直接作为钥匙打开资料库的大门,但顶着元蜮的威胁在多如牛毛的资料里搜寻有用的东西实在没有可行性。

是自己的责任,计划失败了。

就在伯略微分神的时候,一颗子弹从他的身侧掠了过去,准确地击杀了从上方向他扑来的元蜮。

空中飞溅的液体让伯一下子警醒,他意识到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伯抬起头,惊恐地发现前方的天花板上有着大片蛰伏着的肉团。究竟是什么时候…他们已经抵达前厅了,再穿过几条过道就能到达博士制造的安全区,可是,面对数量上占据绝对优势的敌人,伯没有能够强闯封锁线的信心。

在伯产生动摇时,天花板上的元蜮被来自后方的子弹一个接一个地清理掉了。

“我要换弹。”抛下这句话的教徒停下了脚步,而伯也立即停止前进,转而放下亚双手托稳手枪警戒来自上方的威胁。

设施内的枪声会引来更多元蜮,他们不能在这里久留。如果听到他们制造的噪声的博士能够设法接应就好了。

元蜮扑向了伯,他没有教徒那样的枪法,只能向侧面避开,等到元蜮落地之后瞬间用几发子弹阻止它继续攻击自己。但他没法同时顾及亚,敌人的攻击太迅猛了。

“啊!”在抱着脑袋蜷缩着的亚后背,多了一只偷袭成功的元蜮。

伯没给它展开进一步行动的机会,直接空出左手抓着那团没有骨骼的软肉将它拽离亚的背部。虽然手套能给他提供一定的防护,但这样莽撞的行动依旧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元蜮抓住了伯的左手,并且破坏了他的手套,直接将自己的腕足绞进了他的手指。

伯立即给了手上的元蜮一枪,将它的尸体甩脱,黑色的手套晕开了一片殷红。

“前进。”

装弹完成的教徒再次对天花板上能够阻碍一行人撤退的元蜮进行精准的歼灭,他其实并不冷静,但比起紧张,用“兴奋”形容教徒现在的状态更为恰当。这是他的任务,是他的价值。

元蜮像雨点一样落下,大部分掉在走在最前的伯的附近,更有几只爬到了伯的身上。伯没法带着亚前进,他保护不了她,只能让这个孩子自己跑起来。伯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已经受到威胁,他后颈的伤疤传来的刺痛不断地发出警告,再这样下去即使是他也将无法抵抗感染。

伯的左手已经没用了,指头上的肉都被元蜮撕了下来,露出带着粉色与腥红的指骨,白色的筋腱暴露在外,因为错位而将手指拉成诡异的形状。

很近了,前方不再有阻击的元蜮,经历了一轮凋亡元气大伤的它们数量到此为止了——至少暂时是这样。

伯能闻到自己身上的血腥气,他每向前奔跑一步都会带动左手在空气里乱晃,持续传来的难以忍受的激痛让他想要通过咆哮来缓解痛苦,但那样显然是在把众人的生命当做儿戏。

为什么伯就是不吸取教训!他和亚的冲突什么时候带来过好结果?!

跑过最后一段距离,原以为终于能够暂时喘息的伯在看到眼前意料之外的骇人景象后只觉得后脊发凉,意识也陷入了短暂的空白。

大量头部被钝器破坏的元蜮尸体,落在了私室的入口附近。

空气中传来的血腥味让伯重新提起最高的警惕,他快速换气,压低身子还能活动的右手端着手枪走向门口,向内看去——

博士手里握着一截沾染着大量元蜮体液的腿骨,身体无力地倚靠在墙壁上,双眼闭着,只有胸膛还在微微起伏。他自己的双腿已经被以非常残忍的方式扯断,凶手正是散落在他周围的已经被消灭的元蜮。遍地都是血,动脉破裂后的大失血毫无疑问会夺走他的生命。

如果用了枪或许博士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但枪声会吸引元蜮,博士不能让他们失去安全区。

伯说不出话,没有谁能说话。亚不敢直视这样血腥的场面,只能面对着墙壁蹲下来无助地哭泣。

噩梦的源头,永远都有让所有敢于踏足于此的虫子做噩梦的资本。

“我…”博士听见了响动,拼命睁开眼睛。

他松开手里的腿骨,制定了最后一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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